“安福丑柚”與“萍鄉饞子”

文 | 黃茂軍(資深媒體人)

萍鄉人管柚子叫“饞子”，著名的萍鄉花果里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叫“饞皮”，其實就是糖漬柚子皮。中秋之后，景德鎮的陶藝家們突然有人在工作室里吃“萍鄉饞子”，讓我這個萍鄉人很是詫異，因為在我的記憶里，老家的柚子其實并不好吃，個頭小，皮薄但肉緊，且酸且苦，童年里，有把它當球踢的記憶。

現在我在景德鎮吃到的“萍鄉饞子”盡管也是個頭小，皮薄肉緊，卻是即不酸又不苦，甚至也不甜，卻有一股濃濃的柚香，水份多到有爆漿的感覺，和當下市場上熱賣的紅心柚子比，感覺吃“萍鄉饞子”才是吃到了真正的柚子味兒，高度喚醒咱們的味蕾記憶。

這種柚子的外觀真的很丑，黃綠不均，更像一個早衰的、掉在地里漚了好一陣的落果。這種外表與內在的反差很有賣點，非常契合我們“歪瓜裂棗”的常識，和去年水果市場流行的“丑桔”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
我于是個人命名這種“饞子”為“丑柚”。

“丑柚”

上周我去新余采訪一家剛上市的軍工企業，這家企業在1990年以前棲身于安福縣彭坊鄉的陳山溝，所以我去了安福，在那里我意外地邂逅了“丑柚”，當地人告訴我，這種“丑柚”一直是安福的特產，所謂“萍鄉饞子”其實都是從安福過去的——萍鄉與安福接壤，在萍鄉春鑼的唱詞里，安福被稱作“安福地”，是萍鄉人采辦豬崽的地方——如此聯系，安福“丑柚”成“萍鄉饞子”的可能性比較大。

吉安的轄縣中，安福我之前只是途經，比較陌生，這次深入陳山溝，讓我意外地得到一個了解安福的機會。感覺上，安福距吉安更遠，離新余、宜春和萍鄉這些贛西城市反而更近，網上一搜，還真是如此。

萍鄉在江西是個老工業基地，煤炭，鋼鐵，水泥，曾經是它的三大支柱；新余是江西一個新興的工業城市，典型的“火車拉來的城市”，鋼鐵曾經是它的惟一，后來冒出個賽維，生產多晶硅——某種程度上，這個賽維坑了新余一把——鋼鐵現在依然是新余的支柱；宜春自身的工業發展比不了麾下的豐城、高安、樟樹等地方，但傳統意義上的政治地位(萍鄉、新余都是從其轄區分出去的)還在起作用，宜春依然是贛西的中心。

安福距這三座城市近且等距離，天生一個后花園，一個供應基地。

安福縣地理位置

我查“百度百科”里的“安福”詞條，發現其物產中并沒有“丑柚”的記載，只是強調樟樹和紅心杉樹的盛產，安福最著名的食品是火腿——萍鄉人跑到安福買豬崽是有原因的——看它漫山遍野的竹林，我想冬筍、筍干這類土產應該也會不錯，一問當地人，果然。

關于“丑柚”，當地人只說是最近不知為什么突然流行吃這個，很多外地人專程來購買，導致價格已經漲了好幾回。盡管安福有羊獅幕、武功山這樣的自然景區，地方政府也有大興旅游業的想法與沖動，但在方物供應清單上，真不應該漏掉“丑柚”這一項。